「欧洲国家专辑第一季第7集 本专访共3段，此为第1段」

俗话说，10个留学生9个做代购，高收益的回报率让不少华人留学生纷纷踏入来代购的大军，甚至在毕业后专职做代购。和我们上一期的采访嘉宾董超一样，这一期的才女税务师杜珊珊，也是在德国留学的华人，但她与代购派截然不同的是，她毕业后选择了听起来很枯燥无味的税务工作。

在欧洲各国中，德国的税务要求是最严厉的，也是最繁琐复杂的。而德国人的严谨作风，在税务方面就显得按部就班，办事效率低下。在十多年的税务工作里，杜珊珊对此感受颇深，尤其在跨境税务方面，前期大部分申请文件发到税务局都是石沉大海的，换别人可能觉得棘手就放弃了，但她选择杠到底，直接去税务局和工作人员对峙。因此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，让她对德国税务的内情了如指掌。

在做本次欧洲专辑之前，我们也在跨境阿米秀的平台上发布了行业调研，众多卖家、服务商等最关心的就是欧洲的税务问题。这次，我们来到了杜珊珊所在的中德经济中心税务师事务所，总部位于德国经济重镇汉堡，联合德国知名审计师事务所Meyer & Pritsch，为中资机构进入欧洲（德国）市场提供专业的服务，杜珊珊就是其中一位资深的国际会计，而且很难得的是她既有传统商贸经验，又懂跨境电商税务，因此她是如何看待这两年欧洲税务合规化的？双清包税是否可行？德国税务又有哪些含糊不清的地带？跨境卖家该如何备战欧洲税务？在本期跨境阿米秀《国家专辑》的专访中都能找到权威的答案。

本段视频时长：12分42秒

Via阿米：大家好，欢迎回到看跨境就@米的阿米show，我们今天在汉堡，和一个非常专业的税务小姐姐聊一聊欧洲尤其是德国的税务问题，欢迎我们的杜总。

Via杜珊珊：谢谢阿米，谢谢夸奖！

Via阿米：跟大家打个招呼吧。

Via杜珊珊：你好！我是杜珊珊。

Via阿米：杜总应该是在德国很多年了，在欧洲税务这个事情上，其实我听到一些过往的情况，华人在税务这块可能不是特别严谨，你是怎么变成一个既有传统商贸经验、又懂跨境电商税务这块的合伙人？

Via杜珊珊：我其实也没有说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怎样的规划，那我19年前就出国了，来到德国这边读书，那么当时选的专业方向也没有很明确的目标，只是觉得可能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的话，语言和数字的结合可能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一个切入口，所以当时我正好选择的主专业方向就是德国企业税法和国际会计。

Via阿米：当时19年前你就选好了这个专业？

Via杜珊珊：应该说当时是在德国读语言，然后一年半以后进入到大学，那么当时德国应该是叫做deeprom的一个学制，在头两年什么都学，比如你是学经济的，什么都要接触到，投资、会计、银行，然后成本核算等等，当然还有国民经济企业管理这些都要接触，两年以后大家再去转选自己的主专业方向，再继续读两年半，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太多地去想自己以后做什么，只是觉得对这两门还比较感兴趣，而且这两门主专业方向本身，对于自己也是比较互补，或者说比较nice的。

Via阿米：在这个基础上，其实按我的理解，你是不是应该继续做这样的跨国大公司、全球的巨头，他们的service会更好，怎么会想做电商这一块的呢？很多人说做电商的服务好烦、很零碎，然后问你们又不专业，问的问题就没有边界，什么都不知道，为什么会做这个事情？

Via杜珊珊：一开始入行的时候，我当然也是大家所想的找一些比较大的企业去做，当时就接触到一些跨国央企税务、财务类的咨询服务，当然在事务所有这么一个优势，就是你会接触到不同的企业，所以我一入职就接触到了电商。我开始工作是在08年，09年的时候公司就给了我一个客户，是一家香港公司，做eBay电商的，那个时候德国基本上没有亚马逊，大量是做eBay，当时可能是由于语言的问题，而且这个行业太新了，我们德国同事其实有点搞不懂。

Via阿米：包括到今天很多人都没搞懂。

Via杜珊珊：对，再加上他们德国人搞不懂，就需要跟客户去了解大量的事实，这个时候就遇到了困难。我当时又是一个刚入职的，我们同一批的人里头学科班出身的中国人不多，因为当时中国人可能出国留学更多的是喜欢学一些偏技术类的，要么就是管理类的，跟我一样学德国企业税法的人基本没有。因为很多人觉得我学了这个以后，回国是用不上的，因为这个不像国际会计是全球通用的，税法这东西实在是局限性太强了，一旦你离开了德国就没法用，所以当时学的人就不多。然后，公司就把客户交给了我，我当时无论从客户还是税务局，对整个电商都很陌生，那会没有所谓的电商概念，只有跨国贸易，但是那个时候以德国人的思维来说的话，你要么就是所谓的批发商大卖家，要么你就是这种零售商，德国也很传统，他总觉得我要看到发票，德国那时候就觉得销售就得有票，然后得有钱，到现在他们很多税务师也是这种思路。

Via阿米：一环扣一环。

Via杜珊珊：然后当时那个客户跟我们说，没有办法做账单给你，因为我们在eBay每天的销售量太大了，而且他们做的产品都是小件类的，比如指甲油这些，反正东西都是一两欧、三四欧元、十几欧的这种。

他们的银行对账单就很厚，我也不太可能去一笔一笔地比，从做账的来说，那么我就会去跟他们沟通这些东西，所以最早是接触到他们，然后接触到一个之后，慢慢地就会有更多的人，慢慢了解到电商的操作模式是这种。那么同样的，我当时也面对过税务局，我也清楚电商的背后有很多不可描述的东西，可以这么说比，在十年前税务局搞不清楚，我觉得他们很多东西不理解，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查电商的帐，最终大家其实在遇到税务检查的时候，税务局就是你好我也好的态度，大家估一个数，差不多你同意了，我也不想怎么样，这个钱交了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

图源自《欧洲增值税欺诈研究出版物》

Via阿米：这种情况应该在三四年前还存在着。

Via杜珊珊：但是我可以这么说，近几年不会了。

Via阿米：因为你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要问你，为什么从一个那么高大上的我们叫做专业的税务，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去做繁琐的电商，因为市场还有不同的声音，说德国VAT税务很简单，便宜就好了吧？为什么不会再有这种可能？

Via杜珊珊：当然你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也不是，就是越来越少，我可以说因为现在做电商分两大块：一个就是所谓的境外电商，就是你以中国公司或者说以境外公司为主体，然后在这边做。还有一个就是你注册了本土的公司。这两大块我认为各有各的利弊，当然就要看各个卖家自己对于企业的一个发展要求了。对于境外电商这一块，那么税务局的确是能力有限，我承认就是说不是他不想把这个事情百分之百地做得很严谨，但他的能力真的是有限的，因为只要做这个大家知道只有一个税务局管他，就是在柏林的新克尔恩Neukolln，而且我也是看着新克尔恩Neukolln成长的，我几年前的时候，差不多五六年前，当有客户跟我说他要以中国主体去申请的时候，当时我们也在问税务局，但所属税务局说我们不管，后来才知道柏林税务局在管这个事儿，而且我当时是拿了一个很常规的申请税号表格去申请，到了柏林就像石沉大海一样，再也没有人回复我，但我觉得我这人就是会有一种责任感，或者说就觉得比较要把它做完，因为我觉得客户委托了我，这个事情我要把它跟到底，要弄明白为什么申请不到。

但税务局就不理我了，你知道吗，就完全没有回复，于是我就亲自去了一趟柏林税务局，当时在柏林税务局真的很大，我就在那两栋楼里面窜来窜去，后来终于找到，然后当时我才记得是一个年龄不大、20多岁的德国小伙子，就是这个小伙子接待的我，他当时就看着我非常无奈拉开了抽屉，他说你看我有很多的申请，你知道吗，负责这一块的只有我一个人。当时差不多五六年前，六年前都没有，就五年前的那个时候，VAT的信息被大家开始关注到，然后他说就我一个人，而且他说你们的申请表很多我要的信息是没有的，后来我说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信息，我们俩就交流了一下。

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你这个东西要什么样的信息，因为我们都是拿着常规的这种跟本土公司申请税号的调查表来申请，他说这个不是，有很多东西都没有，回复就是多余的，我也不需要，于是他就给了我一张专属的表，当时就跟我说我非常介意的几个点，一个就是它在亚马逊上的店名我要有，因为我们卖家在亚马逊注册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店名，他说你一定要给我写上，没有这个店名我是不会给你发税号的，一个是店名，一个就是说你在亚马逊，比如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用亚马逊的仓，当时德国脑子也是蛮死的，他就跟我说，这个货在哪？那个人他也不是很清楚，他就问我这个货在哪？我说亚马逊是提供仓储服务的，然后他说合同在哪？等下他就说要合同，我这东西没有合同，我画了个勾确认这事就OK了。

然后当时还好我算是有准备去的，我就直接拿了客户他们在网上的截图给他看，然后他说原来是这样，他也不是很清楚，然后他说OK，我认了，但是我需要亚马逊有一个邮件的确认，你要把这个邮件确认函给我，缺少这个我肯定不给你发税号，当时我在跟他交流了以后，他比较care的几个点我知道了，那么之后当时可能在大家都申请不到税号的情况下，我一下子就把税号无障碍地申请到了，基本上四周之内就能够得到，最核心的一个信息，当时完全是因为我跟他面对面的交流，他也把他的疑问给了我们，后来他就理解了，他那个时候理解了亚马逊是提供什么样的服务，在以前税务局都搞不清楚亚马逊提供的是什么样的服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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